經過幾天的動員與休整,蕭大將軍明白了一個事實,這一路上隨行的只有自己的天勝軍。
蕭太傅很想把京中的十二團營帶走,實在不行把府軍前衛借自己用用也成。
不過很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人家說了,大家還給拱衛京師呢,此等大功蕭太傅您就自己生受了吧,大家精神上支持你,慢走不送。
英國公現在也是無能為力了,云南那地方太遠,自己夠不著,說實話張懋還沒達到他爹張輔四征安南那兩下子,有交情現在也用不上。
云南的情況大家都知道,忠心耿耿的沒剩幾個了,多說能和云南沐家攀攀交情,不過現在沐家還等著蕭安去救呢,也就不太現實了,總之歸根結底就是一句話,一切都要靠自己了。
錦衣衛與東廠也沒給蕭安帶來什么有用的情報,自家老窩都被端了,最近這兩個特務頭子比較忙。
據說錢能那家伙在云南匯集了十多萬的打手,自家這五千多人能干什么?是不是讓本少爺去跑龍套的???
雖說自家現在兵強馬壯,可那也給分和誰比,十萬大軍開玩笑呢,那可是二十個打一個,估計自家還是攻城的一方,心情真是太不美麗了。
為了此事蕭安還專門去找了朱佑樘,得到的消息很是振奮人心,陰郁的心情總算是平復了一些,不過怎么總感覺有什么不對勁呢?
朱佑樘的圣旨說的很明白,云南都司下轄三十個衛以及十五個守御千戶所都歸自己統轄,仔細算算好像人真不少,加一起也十六七萬的大軍呢,揍錢能那一幫太監軍還有何難度?
興高采烈回了軍營,把事情和大家一說,趙錢苦著臉,唉聲嘆氣的說道:“大人,云南都司是不少人,可他嗎大部分都跟著錢能造反了,咱們還剩幾個蝦兵蟹將???”
文化人也按耐不住了,暴起了粗口。
大家一聽是面面相窺,默不作聲,精明如蕭太傅這樣的也被忽悠了,咱們這幫大老粗就別跟著摻合了,你說打哪就打哪吧。
蕭安這個時候也才反應過來,關心則亂,這個任務好像很艱巨啊。
明知道被忽悠了,不過蕭安堅信朱佑樘是有苦衷的。
果不其然,就在出發的前一晚,朱佑樘讓李陽給帶來了一道密旨,若事急從權,可節制西南三省軍務。
又帶來了口諭,說是朝廷現在實在是無力負擔那么重的軍費,只能從當地自則兵馬了,不然這一路的人吃馬嚼又是一大筆的銀子,自己剛剛登基,難吶,接下來就是再三的囑咐蕭安,必要的時候保命要緊,你懂的!
蕭安聞言沉默了片刻,表示理解,讓李陽帶話保證完成任務,心中在想什么就無人知曉了。
大明成化二十三年,農歷七月初九,德勝門外。
天空晴朗,萬里無云。
整裝待發的大軍是雄赳赳氣昂昂,滿編的騎兵看起來是斗志昂揚。
之前蕭安已經交代了,弟兄們別怕,咱們就是去撈功勞的,云南還有十六七萬大軍等著咱們呢,回來就給你們找媳婦,把大家哄的哈哈大笑。
真正知道真相的將官們卻是一臉凝重,他們不知道這群大明子弟能回來多少,因為那邊的大軍不是等著迎接他們的。
朱佑樘身著便裝,在城樓上望著漸行漸遠的大軍,眼中不知不覺的噙滿了淚水,卻努力的抑制著不讓它們掉落下來,他有些后悔了,身為帝王之尊的朱佑樘也害怕失去唯一的朋友。
這次的蕭安可是把家底都帶出來了,不管是那些江湖高手還是軍中精銳,一個不少的領了出來。
“元策啊,這次咱們先去大名府與你祖父會和,心中是不是有些小激動啊?!笔挵矡o聊的打屁道。
王元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不過誰都能看出來他心底的驕傲,低聲的說道:“回大人話,卑職心中的確激動,激動的是能和大人一同上戰場建功立業,卑職知道,祖父見到卑職一定會很高興的?!?/p>
這話到是不假,短短不長的時間王元策就從一個不被人待見的小旗升到了實職千戶,又是京中的精銳,絕不是那些半軍半民的衛所,他的確有驕傲的本錢,這一切都是拜眼前的人物所賜。
一路之上蕭安的嘴就沒閑著過,他也不知道這些人到底還能剩下多少。
“六啊,給咱講講你的婚后生活唄!”蕭安把目標轉向了小六。
一幫的大老爺們兒哈哈大笑,紛紛催促小六,小六聞言臉騰的就紅了,一點都不像正要出征的將士,扭扭捏捏的在馬上就是不說話。
這時一道洪亮的聲音像打雷一樣響在眾人耳邊。
“怎么著,你們是想知道我女婿什么事?”
大家一看,隨軍的端木老爺子發火了,打馬向前一哄而散,只留下蕭安訕訕的笑了笑,也向前溜走了。
沒多大的功夫,隊伍前方又傳來了陣陣笑聲。
蕭安看著一眾的將士,心中卻是異常沉重,這幫人可是將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給了自己,今日不同往時,責任重大,再也不比原來了。
再想一想家中有孕在身的仁和長公主,微微一笑,自己終于有了孩子,這個家終于要完整了,心中的牽掛又多了不少呢。
轉身再看向身后的鐵騎長龍,一時間心中豪氣萬千,精兵在手、天下我有,即便是十萬大軍又能耐我何?不自覺的哈哈大笑,引得眾將士不明所以。
就看蕭安猛的一揮手,大聲的唱道:“狼煙起,江山北望,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心似黃河水茫茫,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
將士們一聽紛紛跟著唱了起來,天地都好似被這豪氣所感染,吹起輕風附和了起來。
“駕!”
蕭安用力一夾胯下的踏雪烏騅便向前奔去。
身后將士也被感染,紛紛打馬狂奔,一時間官道之上盡是馬蹄之聲。
云南之行不知會是什么結果,自己只能盡力而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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