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噩夢

這一晚，是第一次，夏語晴進入夢鄉的時候腦海中想著的不是夏洛臣，而是別的人。然后，夏語晴又做夢了。不，與其說是做夢，不如說是過去在提醒她，過去它不會過去。

夢里有夏洛臣，有程煜楓，有蔣諾，有媽媽，還有夏阿姨。

血淋淋的夏洛臣就在她的懷中閉上了眼，無論她怎么喊他，怎么求他睜開眼看看她，都沒有用。夏洛臣還是永遠地閉上了眼。

媽媽說她瞞著夏阿姨夏洛臣一直以來都玩這種游戲。媽媽也覺得夏語晴這件事做錯了，所以無論夏阿姨怎么說夏語晴，她都沒有站出來為女兒說話。

在急救室門口曾經那么喜歡，那么疼愛夏語晴的夏阿姨哭得跪在夏語晴的懷中，怪她瞞著大人，怪她害死了夏洛臣。

面對那么多的責備，夏語晴卻也百口莫辯。因為她自己也是那樣覺得的，都是自己害死了夏洛臣。是的，都是她的錯，可是她也不想，不想變成這樣。她不知道自己那時候牽扯到了程煜楓就注定會變成這樣。她不知道程煜楓在兩年后碰見夏洛臣還會因為當初輸了比賽而覺得丟臉，然后用自己威脅夏洛臣再一次賽車。她不知道被自己說服了不去應戰的夏洛臣只是用了緩兵之計，偷偷地去了。她不知道程煜楓為了贏堵上了性命。

最后，夏洛臣死，程煜楓活。夏阿姨因為心理上過不去，精神上受到了刺激送到了精神病院。夏語晴一開始每個星期都去看她，后來她沒有繼續把大學念完就為了咖啡廳忙得焦頭爛額，但還是每個月都去看一次夏阿姨。夏語晴一直以來也都被折磨著，被深深地自責折磨。

小時候為了和比自己小一歲的夏語晴一起念書，夏洛臣哭鬧著不肯去上學，等到第二年才真的跟夏語晴一起上幼兒園。

還有為了拿到好吃的糖果跟夏語晴一起吃，夏洛臣二話不說在夏語晴的小嘴上輕輕一啄。

小學的時候因為夏語晴把好吃的給了別的同學。夏洛臣氣得說不要跟她玩了。

初中的時候為了能一起上同一所高中，夏洛臣去上英語補習班，夏語晴去上數學補習班。

高中的時候夏語晴為了夏洛臣選擇了理科，夏洛臣為了能和夏語晴上同一所大學，每天都給她補習功課。

大學的時候，他們每天都那么好，說好要去好多地方，說好什么時候結婚，說好什么時候生孩子，說好什么時候買車買房，說好……

然而，快20歲的夏洛臣永遠活在了19歲。他們的夢也停止了。

“洛臣……洛臣……”夏語晴的夢中一直看見滿身是血的夏洛臣，她一直喊他，一直喊他，可是他不答應她。然后夏洛臣消失了。夏語晴終于睜開了眼，枕頭也已經濕透，也分不清那是淚水還是汗水。醒來的夏語晴只覺得喉嚨澀澀癢癢的，像有火在燒一般，整個人也是無力的。她意識到可能在外面吹久了風，著了涼了。本想起床喝點水，卻又懶得起來。于是她又躺好閉上了眼。想著，夏洛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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