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魔神祭

王座下的密道只有兩人寬，悠長的道路兩邊每隔數米就有兩個白凈的圣天使雕像，雕像的頭頂燃著藍色的靈魂火焰，將密道照亮。

天使的圣潔，此刻卻燃燒著罪惡的火焰，這一幕如此不和諧，像是嘲諷著圣天使的高貴，也像是嘲諷著人類的弱小。

老斯曼知道接下來的路沒了危險，可心里總是有著微微的不舒服，因為接下來他們要見的人，讓他們心中充滿了復雜。而辛吉德此刻心中只想著再見到那人之后，用他的闊劍狠狠的在那人身上來幾下。

密道越走越寬，也意味著快要到盡頭。三人已然并肩走著，定睛看著面前的銀色泛黑十字架，確切的說是看著被無數粗大鎖鏈束縛在十字架上的人。

只見十字架上被束縛之人，全身漆黑，身上遍布滿龜裂，在那些裂痕下透著邪惡的紅色。原本銀白的十字架，在無盡的歲月中，被這恐怖之人染上不會退卻的黑色。

這人身上的龜裂一點點復合，又被一種奇異的力量給生生的撕裂開來，可想而知，老斯曼他們眼前的這人，長期以來忍受的是怎樣一種痛苦?？善拖駴]有知覺一般，身上的復合，撕裂甚至沒讓他皺一下眉頭。

那人感知到老斯曼一行人的到來，微微抬起頭，用布滿血絲的雙眼平靜的看著他們，干裂的嘴唇微微扯出一個弧度。

“一千五百年了，這個位面如今發展的如何？”很難想象，這個親和的聲音出自于這個恐怖表現的人。

老斯曼和奧丁微微對束縛之人鞠了個躬，“不勞老師費心，這個位面已然成為中高等位面”老斯曼復雜的說著，看著眼前人，他心中五味雜亂，當初是老師一手教導，可最后，卻不得不立于對立面，對看盡人間事故的老斯曼來說，這卻是他心中最難過的事?？伤缓蠡?，因為他知道，他的老師曾今的做法是多么的瘋狂，沒有人性。

“奧蘭~”辛吉德卻是再也忍受不住，怒吼一聲，提起闊劍沖到那人身邊，對著他的腹部就捅了進去，闊劍的寬度，瞬間在奧蘭的腹部捅出一個巨大的窟窿，可偏偏奧蘭沒有流出一滴血，反倒是在闊劍上，緩緩沾染上一絲黑氣，辛吉德見狀趕忙拔出闊劍，用斗氣驅散著那一縷黑氣。

“沒想到當初的神侍如今也擁有了神格，難怪小斯曼說這方世界已然成為中高等位面?！眾W蘭對身上的窟窿沒有絲毫在意，長期以來的痛楚，遠勝辛吉德的那一劍，對奧蘭來說，身體早已對痛楚麻木，他的精神，堅韌的像是無懈可擊。

沒看到奧蘭的猙獰，沒聽到奧蘭的痛呼，辛吉德很是不甘，可偏偏又拿他沒辦法，無奈只得放下闊劍，怒瞪著雙眼看著奧蘭“我們當你是老師，你卻拿我們當侍者。尤金尊崇了你一輩子，最后卻換來如此下場，你真的毫無人性?！?/p>

突然奧蘭狂笑了起來，像是聽到了辛吉德說的笑話一般“人性？在我成神的那一刻，我就將其摒棄，世上沒有圣和魔，我們無非都是想在神路之上走的更遠。而我，選擇了純粹的神性，不夾雜一絲羸弱的人性。為的，無非是想走的更遠?！?/p>

奧蘭停止狂笑，聲音又恢復平靜“尤金，他還不算一個合格的容器，我在他身上的期許太高，最終換來更深的失望。我將神格放在他的面前，他都無法融合，這樣的人，浪費了我太多的精力?！眾W蘭平靜的敘述著，對他而言，這不過是再小不過的事情了?？陕犜谛良滤麄兌?，卻不由生出一股深深的悲戚感，也許對奧蘭而言，他的所有弟子都不過是一顆顆有著利用價值的棋子，以便在他漫漫神路上，發揮些許作用。

“您賜予我名字，曾今幾時，我都已您賜的名字為傲，我努力，刻苦，為的就是不想辜負這個名字，可您如今已在此地一千五百年了，我依舊還用著當初的名字，可初衷卻變得面目全非?！眾W丁走上前，痛苦的看著奧蘭，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一柄漆黑的匕首平放手中“一千五百年，我時刻提醒自己，不要成為您這樣毫無人性的神。如今…我做到了?！闭f罷，奧丁將手中漆黑的匕首反握，連帶著那整只手臂都變得虛幻起來，奧丁瘦小的身影突兀的消失，下一刻又出現在十字架的后方。而手中的匕首此刻卻出現在了奧蘭的咽喉上，匕首沒入咽喉，只留下一個樸實無華的柄。

那柄漆黑的匕首像是對奧蘭造成了極大的傷害，奧蘭張大著嘴，痛苦的發不出聲音，而奧蘭身上濃郁的黑氣正快速的匯聚于咽喉處，被那柄匕首快速的吸收著。不多時，奧蘭身上的黑氣已經若有若無，而他整個人也從漆黑變得白皙起來，露出一張英俊的面容，血絲遍布的眼白也無法遮掩住金色眼瞳的光輝，只可惜，盡管已經變得白皙，英俊，可身上的裂痕卻沒有消失，為奧蘭那俊美的氣質添上一份慘烈。

“一千五百年，荒對你的壓制不曾停歇，盡管你曾今擁有無邊偉力，可如今也只是茍延殘喘?！眾W丁一把拔出那柄漆黑的匕首，此時匕首越發顯得深邃，漆黑的流動著光暈。

隨著匕首被奧丁拔出，奧蘭像是突然能夠呼吸了一般，大口大口的呼著氣，可眼眸卻一如既往的淡漠“沒用的，一千五百年，荒都不能夠鎮殺我，你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成神還不到百年的小家伙們，又怎么領悟的透徹神性的光輝?！?/p>

老斯曼此刻卻看向辛吉德，像是沒聽到奧蘭的諷刺“把你準備好的東西都拿出來吧，給我一刻鐘”說罷，便閉上雙眼，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也沒有散發出魔法的波動，不知他接下來有什么舉動。

辛吉德掏出一大堆物件，封魔石、龍王心、靈犀木，無一不是難得一見的東西，奧蘭只是平靜的看著他們，好似接下來他們將要對付的不是自己。

奧丁來到辛吉德身旁，幫助他一起將各種物件有規律的擺放在奧蘭的四周，隨著物件的擺放，奧蘭一貫淡漠的眼神也漸漸凝重起來，想要扭動身軀，可換來的只是一陣鎖鏈的恍啷聲，身上的裂痕在這一番扭動之下被更大的扯開，露出更大片的猩紅色。

一刻鐘，很快便過去了，辛吉德和奧丁早已將物件按照老斯曼的囑咐擺放好，一動不動的老斯曼此刻也緩緩睜開雙眼，可令人詫異的，老斯曼的雙眼變得漆黑，眼瞳也消失不見。隨著漆黑雙目的睜開，一陣陰冷的魔力波動涌現出來，此刻老斯曼臉上的褶皺更深了一分，變黑的手指指向奧蘭，口中吟唱出不同以往的咒語，細細聆聽，反倒更像是惡魔在耳邊的低語。

五道黑色的線條從老斯曼的手指上蔓延向奧蘭的腳下，速度不快，蔓延的過程中還發出一陣陣惡魔的嚎叫，更讓人覺得一陣發麻。此刻的老斯曼可全然沒有平時那慈愛的面容，周身陰冷的魔力，漆黑的雙目，更顯蒼老的面容，將此刻的老斯曼構成圣域童話中的惡魔巫師，出賣靈魂，獲得邪惡的力量。

五道黑線在奧蘭的腳下扭曲的蔓延，將地上擺放好的物件無一遺漏的包裹進去，從奧蘭正上方看去，地上漸漸成型的圖案更像是一個頭生雙角，口露利齒的惡魔，而奧蘭，正站在惡魔的嘴中。

封魔石悄然碎裂，龍王心失去血色，干癟下去，靈犀木也失去靈性，散發出一股腐朽的氣息，取而代之的，是整個法陣更濃烈的邪惡氣息。圖案勾勒成型的惡魔像是活了過來，長滿利齒的大嘴竟微微張合了幾下。

老斯曼緩慢的放下手臂，此時濃郁的黑色也蔓延到了老斯曼的臉上，他緩步走向奧蘭，步履微顫，像是耗費了巨大的心神。漆黑的雙目與奧蘭對視，一個冰冷，一個淡漠。

最終，老斯曼再次伸出已經在顫抖的手臂，一把按在奧蘭的額頭上，聲音變得怪異、邪惡，卻出奇的沉穩

“魔神祭”

隨著老斯曼的語音落下，地面上的惡魔圖案發出尖銳刺耳的哀嚎，大嘴張合，一口咬住奧蘭的雙腿，隨后咬斷了那無數束縛奧蘭的鎖鏈，連帶著他背后的十字架，一同吞入口中。隨后地面上的惡魔圖案就緩緩華為無數黑氣，連帶著奧蘭一起，消散在了這片天地間。

看著一切已然完成，老斯曼身上的黑色蔓延也逐漸褪去，眼瞳再一次出現，變回了軒記憶中的那般慈愛。下一刻，一口血再也忍不住，噴了出來，悶聲向地上倒去。

辛吉德見狀一把拉住老斯曼，面容略顯疲憊，扛起暈過去的老斯曼，和奧丁一同走回來時的路。

“一千五百年，不過是睡了一個長一點的覺，做了個不怎么好的夢罷了?！痹谛良滤麄冏吆?，密道中，響起似有似無的細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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