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呂布之死

與此同時，徐州地面。

和煦的春風迎面吹來，曹操閉著眼睛感嘆道：“在這樣的日子里決戰，實在大煞風景，可惜可惜?！?/p>

“呂布和陳宮心中充斥著怒火，哪有主公的這般興致?！惫斡檬执钪鴽雠锾魍?，忽然指著遠方，“看，他們來了！”

地平線上隱約出現了一條黑線，來勢極快。這支軍隊在推進至距曹軍半里左右的位置停了下來，前排的士兵翻身下馬，列成弓兵陣型。

曹操瞇縫著眼睛，嘆了口氣道：“這么多年了，還是老樣子：先以弓兵射住陣腳，再以鐵騎沖陣。呂布和陳宮能否玩出什么新的花樣?！?/p>

“追了我們幾日，結起陣勢竟然還能如此嚴整，陳宮治軍委實令人佩服?！惫尾唤潎@，隨即又嘆息起來，“但是放棄騎兵快速追擊的優勢，這就有些可惜了。喪失了速度的騎兵，反而比步兵更加累贅?！?/p>

“陳公臺從來如此，不過如此正合你我之意?！辈懿傩α似饋?，“陳宮這個人，行軍用兵太過謹慎，不知變通，治軍雖然嚴整，但是難敵詭道?！?/p>

夏侯淵在兩人身后已經聽了很久，忍不住帶馬上前道：“主公，我軍已經一連敗退了五日，再退可就要退回許昌了，不知主公是什么打算？”

“再敗一日咯?！辈懿傩χ鴵]了揮手中的馬鞭。

呂布麾下的西涼鐵騎以速攻聞名天下，日前竟被曹操以步兵偷偷繞過防線，呂布輾轉難眠，視為生平最大的恥辱。在回防壽春之后，他與陳宮領軍追襲來犯的曹軍，連勝五日，將曹軍趕出四百余里，也算稍稍出了胸中的一口惡氣。

“公臺，曹軍連敗五日，軍心散亂，此戰不如直接派出鐵騎沖鋒，斬了曹操的狗頭，豈不痛快？”

“曹操詭計多端，千萬不要輕舉妄動?！标悓m抬眼望著對面的敵陣，找到了曹操的帥旗，“無論如何，交戰時還是令前排的弓兵齊射，其余兵士嚴守本陣，待打退了曹軍的沖鋒再以騎兵進行包抄?！?/p>

呂布皺了皺眉頭，正想開口爭辯幾句，卻聽見曹軍陣中傳來激昂的進軍鼓聲。

羽箭呼嘯著射向曹軍。西涼軍使用的長弓質素優良，射程本就遠于一般弓箭，加之此時曹軍逆風沖擊，更是無法抗衡。不過區區半里的路程，曹操的前軍就被掃倒了一大片，目睹了同袍的戰死和鋪天蓋地的箭雨，曹軍完全喪失了沖鋒的勇氣和抵抗的決心，只顧相互擠壓踐踏著向后撤退。

“怎樣？怎樣？”呂布看著亂七八糟撤退的曹軍，焦急的轉向身旁的陳宮。

陳宮迅速爬上臨時搭建的木樓瞭望，只見曹軍這里一撥，那里一撥，只顧抱頭逃竄，隊形已然散亂，確是潰敗無疑。他低下頭向呂布喊道：“大將軍，可以追擊了?！?/p>

呂布高聲喝令道：“擂鼓！”

聲震云天的戰鼓聲中，西涼軍前方的弓兵迅速散開，身后的鐵騎們抽出閃亮的馬刀，齊齊發了一聲喊，跟隨呂布縱馬而出。呂布躍馬挺戟，沖在隊伍的最前端，他向左右高聲喊道：“全軍奮力向前，得曹操首級者，賞千金，封萬戶侯！”

與此同時，陳宮指揮后方的騎兵分為左右兩翼，開始對潰敗的曹軍進行兩側包抄。陳宮拉住一名千夫長囑咐道：“告訴大將軍，不要深追，切記切記?！?/p>

在曹軍后方護衛嚴密的本陣內，曹操踩在馬鐙上揚首四顧，只見西涼軍兩側煙塵滾動，呂布則領主力直取自己中軍，心想這番做作已經足夠，當即拔劍下令道：“全軍聽令，后軍轉為前軍，全速撤退！”

曹軍飛奔著撤退了數十里，逶迤將追兵誘入一段山谷之中，此時擂木滾石齊下，壘斷兩端谷口，呂布與數千西涼騎兵前進不能，后撤無路，四周都是陡峭的巖壁，已成插翅難飛之局。

正在呂布惶急的指揮軍士搬移障礙之時，低沉的號角聲響起，埋伏于山上的曹軍弩手紛紛現身，張弓搭箭，對準了谷中的西涼兵將。曹操的帥旗高高豎起，在山崖頂端飄揚，曹操在旗下向呂布遙遙施禮道：“漢丞相曹操，敬問仲氏安國大將軍呂奉先閣下安好！”

呂布勉力勒住狂躁不安的坐騎，高聲向曹操發問道：“曹……丞相，今日在下誤中埋伏，不知丞相意欲何為？”

曹操面無表情的道：“呂大將軍此問實在可笑。仲氏與大漢互為敵國，呂大將軍既受仲氏皇帝冊封，理應明白在下沒有將將軍看做漢室的臣子，并且欲在此地將將軍除之而后快的心情?！?/p>

呂布聽曹操言語不善，不禁局促起來，強笑道：“丞相說笑了。呂布一日不敢忘記自己漢臣的身份，罪臣呂布參見曹丞相?！?/p>

“呂大將軍既然稱呼自己為罪臣，那么就是說呂大將軍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有對不起漢室的地方?！辈懿匍L嘆了一聲，“大將軍有此覺悟，就更應該理解明白在下沒有將將軍看做漢室的臣子，并且欲在此地將將軍除之而后快的心情了?！?/p>

“罪臣知道自己罪行深重，求丞相寬宏大量，給罪臣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今后罪臣愿為丞相驅策，萬死不辭！”呂布見曹操臉色陰晴不定，又提高聲音大喊道：“丞相，若罪臣為您臂助，平定天下指日可待，還請丞相明察！”

曹操聽了心中頗為意動，一時沉吟不決，郭嘉在曹操耳旁低聲道：“呂布世之猛將，天下無雙，主公若能善用之并慎防之，則可允其歸降；若不能，不如殺之以除后患?！?/p>

曹操沉默良久，微微嘆息一聲，舉手揮下。

“養虎于臥榻之旁，終究還是太過危險！”

建安二年三月，在孫策付出慘重代價奪取廬江的同時，曹操與呂布做了最后的交鋒。這場戰役中，漢末的飛將、天下無雙的呂布被射殺于兗徐交界的山谷中，陳宮及呂布的家眷則不知所蹤。在曹操砍下呂布頭顱，傳首徐州之后，徐州的守軍頃刻土崩瓦解，臧霸、魏續、宋憲、侯成等將領投降，曹操終于如愿以償的將徐州納入囊中。

但是，在袁術南北兩路守軍接連失利，兵力損失至幾乎完全無法防御壽春的情形下，駐扎于廬江的孫策和屯兵于徐州的曹操均沒有選擇繼續進軍。

孫策在廬江一戰中主力損失嚴重，亟需補充兵源，加之新取得的郡縣人心不穩，不得不暫作停駐。曹操出于相同的考慮，只是命夏侯淵領兵向前，與袁術派來防御北線的紀靈成對峙之勢，其他主力則屯駐徐州，整修工事，收攬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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