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圣徒

圖里奧的死，徹底結束了一切喧囂。

華沙子爵和布雷頓子爵也已成為過去。此戰，哲法贏得了所有降兵的信任，這位將背影交托給自己，將腐蝕自己家鄉的惡魔驅除的拓荒騎士，已經順理成章地成為了此地的新領主。

第一位同時擁有兩座城堡的拓荒騎士領主誕生。

哲法?衛斯理，這個名字隨著由黛兒親自為他設計的湛藍旗幟飄搖在兩座城堡的上空。那旗幟上描繪的，是劍與魔杖，交叉并存著，以彰顯哲法的力量。

而圣徒猶大，已重新背負起他那巨大的十字架。

“您要去哪里？”哲法知道，這樣一位傳奇般的人物，自己不過因為幸運女神的眷顧才能偶遇對方，卻不可能阻擋猶大繼續前行的道路。

“尋找神?！豹q大說道。

尋找，意味著迷失。這對于一位圣徒來說，幾乎是不可置信的，哲法無法想象，是什么樣的理由讓猶大確信，神是需要尋找的。

哲法不是信徒，但他海量的閱讀中也包括基本光明教會的教義，他記得，書中如是寫到：

“信仰光，即信仰我。有光，我無處不在?！?/p>

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荒唐的念頭，哲法問道：“你信仰神，還是信仰光？”

這問題，如同一根針刺中始終淡漠的圣徒猶大。他的瞳孔緊縮，那面孔上的表情不再是淡漠而是僵硬，兩者的區別哲法還是能清晰地感覺到。

猶大始終沉默，是拒絕回答？是無法回答？還是不敢回答？

兩人皆是無語。但哲法感覺到，猶大不愿意選擇謊言，也不敢面對真實，這位在圣光的指引下存活了超過普通傳奇壽命一倍以上歲月的圣徒，居然迷茫了。

“您，是否有同伴？據我所知，圣徒并不止一位?！闭芊ㄞD移話題。

對方卻搖搖頭，嘆息道：“我們，都只是神徒。不過是最早的一批，漫長的歲月分離了彼此，我并不確定其他人的狀況。事實上，我已獨行多年了?！?/p>

十二圣徒，猶大的排位在最后，典籍上關于他的記載不多。光明教會的傳播源自十二神徒，但真正致力于發展教會的，卻是其余幾位。

猶大，像一位偶然同行的旅客，不過是跟著他們一起走過一段路罷了。

“我已經走遍紅森，這里是我的最后一站?！豹q大說道。他的足跡踏遍了整個聯邦，但隱沒與山澗和田野，世人或許根本不知道，這傳說中的人物依然存世，且從未停止他追尋神的腳步。

哲法想了想，問道：“若是我今后遇上教會的人，需要轉告他們您的去向嗎？”

“不必，我只追尋神?！焙笳邠u搖頭，光明教會，及教會的一切，都不值得引起猶大的關注。對圣徒來說，清理圖里奧這樣源自深淵的污穢倒似乎更能引起他的興趣。

猶大想了想，對哲法說道：“我偶爾會感知到，在歐羅巴城，有一些不干凈的東西。經過昨天的事情，我覺得你應該小心，在歐羅巴，也許有同樣來自深淵的力量?！?/p>

“那您會去嗎？”若是能得到圣徒的協助，不論歐羅巴城中有什么，或許都能輕易化解吧？

猶大搖搖頭，他是追尋者，不是救世者。這世間存在的污穢，就如那黑夜般總會出現。這也是他追尋光明的原意。

純粹的光，永恒的光！

想到這里，猶大皺緊了眉頭。追尋光，那么神呢？自己為何會把光與神分開？這樣的選擇，是對主的背棄嗎？

“我得走了?！豹q大決定離開。這眼前的年輕人相處，讓孤寂的他難得有了愿意交流的對象，但哲法的疑問擾亂了他的心神。

圣徒，應該是主的圣徒。

猶大離開了，短暫停留不過數日。他除了幫助哲法擊敗圖里奧，還教會了年輕人一項重要的技能：元素本質。

就像是未經加工的食材。元素本質，是讓施法者直接使用元素最基本的形態。就像猶大揮手灑出的圣光，它能如雨般灑落，并發揮著它最原始的屬性：凈化。

圣光意味著精華，那么其他元素呢？

通過吟唱咒語，各系元素都被賦予了更多的內涵，火焰可以強化附著性，水流可以演變成沼澤甚至泥潭。但當哲法召喚最原始的元素時，他得到了難以想象的東西。

水，最普通的水，可以飲用的水。

哲法通過元素本質的召喚，凝結了一杯純凈的水。這是難以想象的，平凡無奇的水以為創造，以為著它不是單純的魔法凝結物。

年輕人終于有所悟。這就是猶大的心結所在，這就是對方要尋找神的原因。

光明教會的圣殿說：神，創造了光，然后又創造了一切。

而現在，猶大教會了哲法創造水，真正的水。那么，猶大能創造什么？掌握了創造奧秘的猶大，還是凡人嗎？

元素本質，這是一門由淺入深的技藝，是被剝離了華麗外衣的純粹。與哲法而已，這華麗的外衣便是吟唱，當魔法師不再吟唱咒語，他便如同失去了力量。但哲法現在不需要吟唱，就得到了純水。

盡管，這水不具備魔法的攻擊性。

哲法回歸到最質樸的冥想狀態。這一次，他開始關注那些飄蕩在自己身旁的魔法威力，而不是急著去吸收它們。

是純粹。

哲法感悟到。這些微粒，是毫無雜志的純粹。散發著熱量與紅光的火，圓潤卻能散出層層波紋的水，無形卻能感知到存在的風。一切的元素，都以最真實本質的形態凝聚在哲法身邊。

有些能看見，有些肉眼看不見，他需要真實之眼的幫助。

當湛藍的雙眸開啟神秘的力量，哲法連無形地風都看見了。它們吹拂著靜止的空間，讓視野中的畫面波動。

這是空間魔法！由元素魔法衍生而出的次級魔法！它們不以元素微粒的形式存在，哲法卻通過元素微粒間接觸碰到它們。

“??！”

太過深奧和苦澀，哲法的雙眼因為凝視而酸疼。他第一次如此快的結束冥想，那傳說中最隱晦的力量之一，如同深淵般神秘難以觸碰的空間魔法，在幾秒鐘前和哲法擦肩而過。

“你怎么了??？”

第一時間趕到的，是始終站在不遠處守望他的黛兒，而隨后無聲來到的，是花羽。追隨者們都跟了過來，城堡和雙子爵領的所有事務都有米卡拉和露琪亞騎士們打理，哲法等人倒是最清閑的。

“我沒事?！闭芊ㄓ眯渥尤嗔巳嘌劬?，腫脹的酸疼讓他懷疑自己的眼球是不是隨時要爆炸。黛兒遞上一塊手帕，還散發著少女的幽香。

在眾人沒有注意到的地方，花羽神情暗淡地看著哲法。最近鷹女越來越失落，她的等級提升到了八級，這速度驚人般飛快。但依然改變不了她是眾人中最弱小的存在，即便是大部分露琪亞都比她等級高。

其實連花羽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在她人類形態的外表下，正發生著神奇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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