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真實之眼

破法者，作為圣域中少有的專門針對其他某一職業的特殊存在，犧牲了許多刺客這個職業本應該具有的優勢。他們專心注重于破魔斗氣的修煉，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能夠更順利的擊敗一名魔法師。因此，他們只追求兩種東西：速度與破魔斗氣。

哲法的驚呼聲還回蕩在圖書館內部，破法者已經在幾乎同時消失在原地。他沒有過分強大的殺力，但移動和揮刀的速度都遠遠快過哲法，破魔斗氣附著在刀身上，彎刀的長度甚至不如標準單手劍，但破魔斗氣的籠罩在上面實際加長了它的攻擊距離。

這是一種視覺上的欺騙，每一名刺客，都應該是合格的欺詐大師。

險險避過幾刀，幸虧哲法長期接觸的所有人中，幾乎都是近戰職業的高手。維克多、湯姆和杰瑞、木法沙甚至伊萬?科夫，這些人很好地鍛煉了哲法，他就猶如一名擅長近戰肉搏的法師，舉手投足都有著不輸給劍客的敏捷。

哲法的反應顯然超過了破法者的預料。在他掌握的情報中，哲法是靠魔法打敗馬佛子爵的，絲毫沒有提及對方在武技上的修為。

這或許就是他能在馬佛的攻擊下完成吟唱擊敗對方的原因吧？破法者一邊想著，一邊更加快速地揮動彎刀，他在欺騙哲法，這種揮刀的方式和速度都不是他的極限，但哲法的閃避同樣完美，破法者需要確認自己突然爆發的一刀能夠命中哲法。

“他的呼吸？”哲法并沒有因為自己能夠躲避一名圣域的攻擊而洋洋得意。這攻擊雖然犀利，但應該不是一名圣域的極限，而且，哲法想起了木法沙教他的一句話：

“當屏住呼吸的那一刻，往往就是斗氣爆發全力攻擊的前兆！”

破法者的呼吸勻稱，根本不是全力以赴的樣子。正在哲法醒悟過來的瞬間，對方的眼神中爆發出異樣的精光，破法者的呼吸，停頓了。

一陣如狂風般的爆發，破法者的兩把彎刀同時發出銀色光輝，這是他獨創的成名絕技——斷流。

彎刀交錯揮舞，破魔都行再次前伸，這新增加的距離足夠碰觸到哲法，交叉砍下的刀芒剎那間便壓在了哲法的胸口。

命中了！

哲法被斷流的巨大力量擊飛，空氣中不僅僅飄舞著自他胸口灑出的鮮血，更有點點藍色的魔法微粒。

破法者對自己的絕技充滿信心，斷流比一般的破魔斗氣有著更長的攻擊距離，更快速的抽取能力，眼前這個小魔法師的魔法用不了一會便會流干。

魔力的流失和胸口的交叉刀痕確實讓哲法難受不已。這種附著破魔斗氣的切口，猶如被濃酸腐蝕般灼熱和痛楚，哲法掙扎著站起身，剛才的攻擊他其實已經瞬間完成了一次雙重吟唱，兩個初階魔法盾幾乎瞬發地出現，但也立刻被攻破。

微弱的防御總比沒有來得強。

哲法的傷勢并不如破法者相像的那么重。這一次攻擊也有好處，哲法與破法者之間拉開了幾十米的距離，直到哲法如此快速地站起身來，破法者才從得意中醒悟過來，他再次發動沖鋒。但這一次時間之神眷顧了年輕的魔法師，圣域的速度再快，也不能獨擋哲法完成一次強有力的雙重十級魔法吟唱。

煉獄之路和毒荊森林。

圖書館的空地再次變成修羅場。破法者面前的成為了泥沼，雙腿陷入其中迅速傳來一陣熾熱的灼燒感，那泥沼內部仿佛流淌著滾疼的火油，破法者的斗氣護住了雙腿不被腐蝕，但疼痛的感覺依然撕心裂肺。

面對哲法，是十米不到的距離和已經開始蔓延并布滿整個庭院的劇毒荊棘叢，背后，是二十多米的煉獄之路和更遠處一塊未受到魔法波及的正常地面。

冒死攻擊還是暫時退卻？

破法者選擇了后者，他要在雙腿的斗氣抵抗不住之前離開這片死地。他覺得堅信時間站著自己這邊，剛才的斷流不會浪費，眼前的小子不可能有太多魔力繼續發動攻勢。

他猜對了。

這一次瘋狂的反擊，如果破法者冒死進攻，哲法將有可能收獲自己第一次單獨擊殺圣域的光輝記錄。但破法者的勇氣顯然被哲法高估了，當對方退卻，那些張牙舞爪的毒荊棘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它們的速度追上不圣域刺客，除非對方主動送上懷抱。

魔力的流失還在繼續，哲法已經發動不了哪怕一個十級魔法了。沒有了強力咒語的支持，他無法造成對破法者致命的傷害。

“要在這里結束了么？”哲法苦笑，他有太多夢想沒有實現，卻要停步在這小小的庭院中。五年的艱辛所換取的實力，終究是如此不堪嗎？少年痛苦著發出咆哮，他身處毒荊棘叢后，破法者暫時無法過去。他卻顯得更加輕松，這是野獸在垂死前的怒吼，游走在黑暗與死亡邊緣的他已經見過無數次了，每當這種場景出現時，就猶如在為破法者高唱勝利的凱歌。

他終于笑了，這一次的報酬異常豐厚，他決定要好好規劃一下自己的假期。

煉獄之路的效果慢慢消退，泥沼開始枯竭，那被魔法波及的土地猶如被翻動過的泥土，干涸之后不再具有任何殺傷力。毒荊棘也逐漸枯萎，毒刺如凋謝的花朵一般開始掉落，化作塵埃消失不見。

當最后一片泥沼和毒荊棘結束，哲法與破法者之間終于沒有任何可以阻擋他們的東西。

“聽說你叫哲法？”破法者首次開口，他陰陰笑道：“非常適合我的職業呢?！逼品ㄕ叩睦湫υ挍]有任何人回應，哲法的思緒在時光中倒流，最終停留在了老強尼的書房中，停留在那幅已經被他深深印記在腦海中的地圖，諾德蘭全圖。

“我的夢想，是諾德蘭的每一寸土地?！?/p>

當昔日的話語再次浮現腦海，哲法居然神奇地站了起來。斷流切割出的傷害如今只有鮮血還在流淌，但已經不在外泄魔力，哲法自己感覺不到，但一切在破法者眼中卻是完全不可思議。

他看見了，哲法一雙湛藍的雙瞳直視著自己。魔法師目光猶如游走的靈蛇，在破法者身上不停移動。而每一次的暫停，都讓刺客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滯。

這不可能！破法者在心中咆哮。哲法的目光，每一次停留都準確地落在了他施展規則的要害部位，那是他的致命要害！如果那些地方受到攻擊，破法者將無法施展破魔斗氣。

“巧合！這是巧合！”破法者喃喃自語。但當哲法抽出腰間佩戴的單手劍，單手平端，直指他左側腰部最關鍵的一處要害時，他終于按捺不住了！

“這不可能！”破法者咆哮者沖向哲法。這是個什么人？能夠看透自己的規則和斗氣流轉？當兩人纏斗在一起，哲法揮出的每一劍都直刺他的要害，那些斗氣都無力防護的脆弱部位。

破法者越戰越心驚膽跳。他看見了，他真的看見了！哲法猶如一名熟練的庖丁，面無表情地迎向破法者，僅僅憑借肉體的力量就能揮出急速的劍技，每一次長劍的刺出，只要命中，都能夠結束這場戰斗。

常年游走在他人的生死邊緣，破法者第一次感受到了位置調換的滋味。自己居然被一名十級魔法師用劍逼到了這個地步。他的目光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會有肉眼能見的魔法微粒從瞳孔散出來？他到底還看見了什么？

破法者憤怒地激發全部斗氣，他驚詫了許久才想起來，自己為什么要和一個魔法師比拼劍技？只要用上斗氣的力量，自己可以輕易擊飛他的長劍，然后削去他的頭顱！

就像破法者預料的那樣，哲法的長劍被擊飛。圣域級別的斗氣爆發出強大的力道，哲法的握劍的手，虎口都被撕裂，少年這才飛速后退。

破法者氣喘如牛，他不明白自己為何如此失態，剛才的表現完全不是一名刺客應有的素質，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空有一身蠻力的莽夫。

而哲法失去了武器，也陷入了沉思。

“我看見了。不對！我看見了什么？這些游走在斗氣中的細微裂紋，它們在改變斗氣的性質，是它們的存在讓普通斗氣成為破魔斗氣？！”哲法并沒有聯想到規則，但他已經察覺這些東西的存在。

少年自己不知道，絕境中，他對生命的追憶，開啟了他血脈的寶庫——真實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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