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最高議會

當‘少女與熊’傭兵團剛剛誕生，正努力地在傭兵世界尋找自己的一席之地時。紅森的核心，聯邦首都亞德里亞城卻在一個非常規時期再次舉辦十公爵最高議會。

紅森尖塔，最高議會的議長鐵盾公爵麥克白，早已經不再身披戰甲，手中更沒有那面能讓所有諾德蘭的傳奇強者懊惱頭疼的史詩神盾。但歲月不僅僅為他披上了威嚴尊貴的執政官長袍，也染白了他的須發，在他剛毅果決的面容上刻上一道道歲月的痕跡。

“阿諾?斯密斯殿下的消息想必你們都聽說了，他今天無法到場，聯邦東面的戰役并不順利，事實上我們的毒牙公爵已經失去了他超過一半的領土和士兵?！?/p>

麥克白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他僅僅是將自己得到的消息分享給所有最高議會的議員。八名議員，匆匆從自己的領地趕來，身為聯邦最尊貴的人，他們比誰都了解目前紅森聯邦形式的嚴峻。

經過數年的摸索和試探，地處紅森東西兩側的強大帝國，光輝思蘭與神圣雙子帝國都已經摸清楚了紅森的虛實。失去了傳奇國王瓦倫薩的紅森，迅速從一只茁壯成長的幼獅變成即將步入墓園的野象。

沒有了最堅強有力的聲音，十公爵最高議會就像一場可笑的鬧劇，議員們固守在自己的領土抗爭著來自帝國的壓力。最高議長麥克白的每一條政令都需要得到九名議員的全票通過才能實施，為了推翻所羅門皇室而付出的代價，使得這個國家被套上了僵硬的枷鎖，當每一個人都享有權利的同時，國家實際上已經四分五裂。

也許自己并不是一名合格的領袖，麥克白公爵早已在心中嘲笑自己不止一次。那個男人的影子無數次的出現在他的夢中，就這樣微笑看著自己，看著自己到底是將紅森聯邦推向偉大，還是推向深淵。

“先生們?！丙溈税谆剡^神來，不只他一個人，在場的八名公爵全都陷入深思。議長只得敲擊桌面幫助他們回神?！拔覀儸F在面臨一個嚴峻的問題！在我們的西面，神圣雙子帝國已經加派了近五萬人的重裝步兵，雖然還沒有正式向聯邦宣戰，但這種異常的軍事調動已經逼迫我們要在國境線上駐守更多的軍隊！”

麥克白頓了頓，苦澀地說道：“事實上，我和拜倫公爵已經將所有的部隊都派過去了?！卑嗣h員中，一個禿頂的男子也跟著苦笑。曾經號稱帝國戰車的他，如今只能讓自己的部隊疲于奔命，在聯邦的西邊過境線上四處巡邏，隨時防備著來自神圣雙子帝國的攻擊。而自己做出的所有努力，也不過是盡力給在幾處要塞上分兵固守的鐵盾公爵減輕一些壓力。

“而如今，光輝思蘭帝國已經正式向我們宣戰了?！丙溈税字噶酥缸烂?，那是一幅諾德蘭大陸的全圖，詳細繪制了紅森聯邦東西兩條過境的所有要塞和重兵駐防地。

“就在這里！阿諾公爵領的唯一高地上，光輝思蘭帝國的統帥從森林中砍伐出一條小路，避開了你們幾位的駐地，直插阿諾?斯密斯的心臟。根據最新的情報，他引以為傲的蝰蛇騎士團已經全軍覆沒。我們的毒牙公爵失去了自己的毒牙，只靠著重裝步兵和魔法師在勉強抵抗！”

說到這里，麥克白重拳捶入桌面。

“現在！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從密林中走出的部隊人數不會超過五萬！為什么蝰蛇騎士團會一敗涂地？如果我沒有記錯，就在一年前我還親自巡視過那個騎士團，有差不多三十名圣域在軍中服役！三十名圣域！難道他們都戰死了??？”

“是的，議長閣下?！睍h室外，大門從外向內打開，一個狼狽的身影走了進來，他如同透支了一般，勉強走到圓桌旁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請原諒我遲到了?！蹦凶拥难壑袧M是疲倦，卻帶著自嘲的笑容故作輕松。

但見到他讓麥克白更感到驚訝?！澳趺磿谶@里！阿諾殿下，據我所知您現在應該在戰場上，情報告訴我有至少五萬人的光輝思蘭帝國軍團進入了你的公爵領！”

“還剩兩萬?！睂τ谧约耗軌蛳麥缛f來犯的敵軍，毒牙公爵似乎還是很滿意這樣的戰果。但殘酷的現實讓他只能繼續說下去：“但我的領地已經全部失陷了，所有的重裝步兵和魔法師都已經戰死，還有你支援給我的幾名高階牧師，他們已經回歸了主神的懷抱?！?/p>

“該死的！”這次不僅僅是麥克白，連幾名負責東線防御的公爵怒罵。他們的領地緊挨著阿諾的公爵領。既然阿諾的領地失陷，那他們很快就會腹背受敵，如今他們恨不得馬上趕回自己的領地準備防御工事。

毒牙公爵很欣賞自己同伴焦急的表情，這能讓他多少好受些，不至于總是想到自己陷落的領土?！胺判陌?，我來的時候已經派出信使，他們會通知你們的人準備后方的布防的！”

“夠了！阿諾殿下！”

麥克白的耐心已經讓他有些不想估計貴族的禮儀，但固守傳統的習慣讓他依然在忍耐?！皳宜?，你的蝰蛇騎士團十分強大，即便是面對五萬光輝思蘭的帝國軍，也不應該就這樣全軍覆沒吧？”

“你一定是指我的騎士團長和那二十九名圣域級大隊長吧？”阿諾的神色復雜變幻，能夠培養出配備三十名圣域的三萬精銳騎士團，是他一生驕傲的資本?？上н@一切都在發現那該死的前皇家近侍長的蹤跡后化作泡影。

雷歐?努奇居然血拼掉了自己所有的圣域騎士，如果不是后續派出的人確定發現了近侍長的盔甲、武器以及那本破損的《榮耀傳承》。他甚至無法確定自己追殺的目標是否已經死了。

“阿諾公爵！”麥克白對阿諾?斯密斯怪異的神情和態度很是不滿，出聲喝道。

“死了！全死了！”壓抑許久的怒氣全部爆發，毒牙公爵撐著桌面站起身來，大聲吼道：“我找到了！找到了所羅門最后的遺忠，那個該死的近侍長，雷歐?努奇！他居然掌握著《榮耀傳承》！該死的，我所有的圣域就這樣被他耗光了！所有的！”

“你說什么？！”麥克白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他早已經通過政令，赦免了所有在最終之戰支持過舊皇室的貴族，自然包括意外逃生的近侍長。聯邦剛剛建國，麥克白不希望內戰不斷，事實上他一直在以溫和的態度善待所有曾經支持皇室的豪門，并逐漸得到他們的信任。

鐵盾公爵一把提起阿諾?斯密斯，他漲紅的老臉寫滿了憤怒。他知道毒牙的性格，但他沒想到在事情過去這么多年，阿諾依然對早已經死去的瓦倫薩?所羅門心懷怨恨，以至于要將仇恨發泄到所有親近他的人身上，更為此付出了三十名圣域的代價！

“呵呵，你，麥克白，咳咳，想要殺了我嗎？”阿諾公爵渾身戰傷，根本無力反抗麥克白強大的腕力?！澳蔷蛣邮职?，如果你決定背起當年的盟誓。否則就放我下來，你想要這樣吊死我嗎？”

噗通一聲，阿諾跌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但他卻放肆的大笑起來，這笑聲中包含淚水，包含破碎的夢想，既是在吊念那些因為自己的執念白白死去的生命，也是在吊念那個永遠停留在自己內心深處的男人。

他崇拜過，他狂熱過，他失望過，他背叛過。

當毒牙公爵最終孤身一人來到這聯邦的最高議會，他突然發現，一切都是這么的愚蠢可笑，就這樣的一群人，居然妄想取代他建立更強大的紅森，夢中的紅森。

“阿諾?斯密斯。你違背了自己的誓言，所有得到聯邦赦免的紅森公民，都應該享有自由并且活下去，你試圖剝奪他們的一切，那我就將剝奪你的公爵爵位。從今天開始，你降格為伯爵，我會畫出一塊領地，你就暫時待在那里安靜地養傷吧?！?/p>

“違背誓言？”阿諾?斯密斯冷笑：“在座的各位難道不曾違背過誓言嗎？對他的誓言！”

“夠了！”

麥克白拍拍手，兩名持劍近衛進入會議室，扛起依然在狂笑的阿諾拖了出去。自始自終毒牙公爵都沒有反抗過，當一個人意識到夢想破滅，即使他還有傳奇般強大的力量，也可能從此墮落成一個廢人。

“諸位，請你們立刻回到自己的駐地，西面就交給我和拜倫。如果我估計沒錯，停留在毒牙公爵領的兩萬殘兵極有可能會在短期內補充馬匹，然后在我聯邦內部四處尋求突破。你們要在所有能夠提供戰馬的地方設置崗哨和駐軍。一旦那兩萬帝國軍都配備上戰馬，恐怕聯邦將無力追捕他們的蹤跡?！?/p>

公爵們無不清楚形式的嚴峻，一刻也不停留地離開會議室，等候多時的侍從牽了最好的戰馬，護衛隊緊隨著自己的主人，向著東面一路狂奔而去。只留下滿頭白發的鐵盾公爵和他的光頭搭檔。

“走吧，一路向西?！卑輦惞粽酒鹕韥?，目光純粹而直接，就像當年他接受了麥克白的提議共同反抗所羅門皇室，也是這樣的目光，不再思考，只有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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