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長方型的石室為什么栽倒,但從四周厚實的墻體,說明在山巖中開鑿這樣一間石室,需要耗費龐大的人力物力。實際上與其說是石室,更不如用空殼來形容,巨大空間就是一個用山巖挖的空盒子。
礦燈光線在東墻上散開,變得陰沉暗紅。每個巨大格子里都是不同的圖案,不像上面那間大多是飄舞翅膀,此刻更像是想表現神女在火中飛舞的場景,那長長柔和的線條,此刻在燈光中更加顯得虛幻,與飛天舞的神女衣裙頗為神似。
按照明哥所說,我在旁邊刻意查看側身的那具尸骨。
大半胸腔包括頭骨,陷入土石當中,從脊椎附近斷裂,使左右胸腔錯開一些,由此可以看到脊骨上的彈孔。腿骨塌散小腿卻翹起,角度有點太大很不自然,不僅是因為土質松散,從姿態上看,更像是打斷膝蓋當時,小腿就扎進松土當中。
一定是慌不擇路那種奔逃。
而面朝上平躺的尸骨,最明顯的是胸口肋骨被打得稀碎。兩支胳膊在胸口上方,接近下顎位置,小臂骨頭嚴重缺失。
想到這里,我也基本確定,打死這兩人的兇手,是從里面洞口方向出來,站在我身后的土石堆上,向兩人開槍。
8米,近距離射擊!
用個通俗的叫法,潑射!
平躺這個是揚起雙臀,子彈就雨點般砸向上半身。難怪前胸肋骨四散稀碎,被打的時候一定血肉橫飛,胸腔呈開放狀!
為什么對方非要置他于死地無從知曉,但此地離地面不遠,只能是對方不想讓他們出去!
這是幾個土堆當中的凹地,但從東墻下緊貼的一圈土石來看,整個空間內的土石堆,都是人工堆積起來!
現在回想,筆記上說阿約的父母一行人來到此地,二分隊在這里的行動已經有一段時間。來到之后也經過幾日,才到最后收尾時刻!
這么大的空間內堆起這些土石,二分隊幾十個人也要干上一天。
翻找!
他們一定在翻找什么!
想到這里,我的手已經摸在工兵鏟上,想要從土薄的地方挖幾鏟,此刻土下是原來的墻。
“三具了,找到這兩具才能斷定,二分隊的確經歷一場撕殺”李立明意味深長的指著白骨問大家,此刻看到骨頭想到了什么。
大家不明所以。
明哥說到尸骨,我松開抓著工兵鏟的手。
丁曉東問李立明是不是想到了阿約母親的筆記,那種即不像回憶錄,更不像日記的寫作方法。好像什么都告訴了我們,但實際上她自己也沒弄清什么事。
明哥蹲坐在土石堆半腰處不動,大家也圍成一圈,在土石堆高處坐下。
李立明不說話。此刻幾人在石室中也十分安靜,各自的燈光在石室中游走。
這種事情很好理解,滅口嘛!
“兩具尸骨的樣子,依我看更像是兩人摻扶到此之后,一個死掉一個被追上來的人殺掉”我說道,明顯這是在追殺。
兩人到此的時候,已經是身負重傷,真正戰斗的地方還在下面。
二分隊找到了門楣,確定了目標,下來完成任務,最后殺掉隊員,姬云秀心狠手辣。阿約母親的筆記,現在回過頭仔細思考,那種寫作的方式,當時我們大家覺得像是在回憶,是對當年她所見情況認真的記錄?,F在想來,應該是從之后下來所見的推測。
為什么這么說?
是筆記上的記錄,姬云秀走后,阿約的父母扒開了洞口,從下面救起一人!
如果那人知道二分隊撕殺的詳細經過,就不會有筆記上的那些無法確認的記錄。
也就是說,救起的那個人,是二分隊的人。他是關鍵人物,他對二分隊的當時情況是最清楚的,救起了他,怎么可能還有筆記上的那種毫無頭緒的記錄。
筆記上的記錄是‘姬云秀她們在下面發生了戰斗’。
事實也是如此,阿約雙親在二分隊下地期間,并沒有弄清二分隊的具體任務。也就是說,她們對二分隊當時的情況一無所知!
當時一無所知,但救起一人之后,還是沒弄清楚任何事!
那就不對了!
“咱們行動之前我就在想。既然阿約的雙親下來過,也見到了這些尸體,還救了一人,但為什么還不知道二分隊所有的情況?而那六本筆記本,上面寫著的,感覺完全是她們對二分隊的猜測?”丁曉東指著尸骨說道。
這就是原因所在!
李立明強調,上面單獨一具尸骨,不能確定是被人所害,摔傷也可能造成肋骨斷裂,但這兩個不同,完全是槍打的。
“這里環境看起來不算復雜,但筆記上說,二分隊從開始找浮虛宮,到任務結束用時一年多。二分隊的隊員,一定知道任務詳情”張春來的話提出了關鍵問題,被滅口的原因一定是隊員全都知道了二分隊任務的核心秘密。
筆記原文是這么說的:‘每個分隊的核心任務只有隊長知道’。
救起的那人,十有八九不知道任務目的!
“這樣的話,那咱們接下來所有行動的目標,就是圍繞著二分隊的任務,聽上去很簡單”李立明說完,臉上浮現出苦瓜相,聽上去簡單,實際上最難。
“那個爬上去的人!毫無疑問是知情人”張春來道。
“呀!這么說,筆記本上寫的姬云秀可能下地之前給大家投毒,恐怕是這么來的!二分隊在地下的情況一定會告訴阿約父母!”丁曉東道。
對于大家的七嘴八舌,李立明一直沉默。好半天過去,李立明才打斷大家的討論。
李立明搖手,那人不要去多想。他爬上來,被阿約父母所救,事態發展順理成章,他一定把所有情況告訴阿約父母。
但筆記本上為什么一字未提?
大家一臉茫然的看著李立明,一字未提的原因有很多可能。每個分隊的核心任務只有隊長知道,那人不知任務目的,但他卻知道二分隊在地下做了什么。
“換句話說,他知道二分隊在這里做什么,但不知道所做的事,目的是為什么?”李立明道。
他這么說,讓人一時想不明白。
即然知道了二分隊做的每一件事,卻不知這么做為什么?怎么想都不可能。
“二分隊的核心任務,只有姬云秀知道,這一點毋庸置疑”李立明道。那個救起來的人,如果告訴了阿約父母二分隊的任務目的,就不會有筆記本上那些東西了!
“明哥的意思是,任務二分隊每個人都知道了,也都參與了,卻并不知道原因”張春來道?,F在終于說明白了,二分隊在這里做的事,應該是大部分人眼里沒有意義,毫無用處的事,但只有隊長知道事情背后的意義和目的!
李立明點頭,他是這么想的。
首先幾十人用時一年多,決不是找個千年前的浮虛宮,聽著像是踩點一樣簡單。再者從姬云秀容納小達,卻不讓其它人靠近營地來看,二分隊應該是有什么東西要避著他們。
因為216的人,彼此是認識的!
即然有要避著二分隊以外的人,還讓小達進入營地!
姬云秀這么做,又是為什么?
筆記本上的東西先不要說,現在他考慮的是216究竟是怎樣一支隊伍,每個隊員都有來厲,組建起來這么一支隊伍一定是下了一番努力。投入的時間成本,更是不可估量!
這樣組建起的一支隊伍,下地生出撕殺,肯定有復雜的原因!
“投毒這種事,恐怕也有蹊蹺”丁曉東道。毒劑的選用是個問題,我猜應該是使用速發劇毒的可能性不大。
大家問丁曉東為何這么覺得。
丁曉東解釋給大家,首先二分隊的飲食用水,不可能完全是統一配給,使用速發的劇毒藥劑,很容易讓隊員在下地途中毒性發作,那樣沒等完成任務,肯定生出大亂。再者說,一支幾十人的隊伍,不可能隊長要把所有人除掉,至少姬云秀帶走的那人和爬上來的那個,并沒有中毒身亡。
“我猜,應該是一種讓人眩暈,嘔吐或者是四肢麻木的毒劑”丁曉東道:“很大可能是一種藥性很猛,但絕不致命的藥,無色無味不易查覺”。
“具體是什么藥?”我問道:“藥性不致命,卻很猛,還要無色無味”。
丁曉東白了我一眼,那東西少說有幾百種,哪種都有可能。
“哈哈哈哈,中西醫全都有可用藥劑”張春來笑道。
“走”李立明起身叫大家繼續,此行不像江西,身后沒人拿槍逼著,我們自己也要賣力一點,趕在困意來之前基本地形先掌握清楚。
話未說完,李立明已先到懸在半空的拱門下。之所以懸在半空,是因為這間石室是側倒的,原本處在盡頭下方正中間的門洞,此刻懸在頭頂,形如半月。拱門上沿留出二指厚巖石,上面有人物浮雕。
這是一道在巖石上鑿刻出的通道門,鑿成拱形,估計是與其它石室相連接。我托著李立明的屁股,把他舉上拱門邊緣,使出好大勁,李立明的手剛剛抓住一角,勉強側身可過。
李立明彎腿倚在拱門上,先是查看一下人物浮雕,然后向拱門里望去。從他燈光忽然在前方停住,又伸頭向里面凝望來看,估計那邊有什么東西!
短暫停留之后,李立明正身向里邁出一步,我立刻幫張春來上去。阿約迫不及待,雙腳蹬地,身體拔地而起,兩手抱在拱門上沿,一下子身處李立明身后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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